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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叶修迷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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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叶】成人世界的童话故事

鈰子君:

·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什么……鬼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许可以勉强算是一篇角色分析






喻叶·成人世界的童话故事


 


 


 


>> 


 


退役之后喻文州没去当什么劳什子公务员,他去当了作家,每天朝九晚五,小日子过得轻松写意。一开始他写的东西只有他曾经的粉丝们买账,评论界一片叫衰和讥讽,明里暗里揪着他高中都没上完的旧事折腾,后来才逐渐有了起色。


 


黄少天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翻网上的评论,看着看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队长你为什么不去联盟当官啊。”黄少天的声音忽大忽小,颇有风中浮萍的感觉。喻文州想了一下,把手机交到左手,右手拉出右下角一直在跳动的QQ图标。


 


“不知道,突然就觉得不是很想去了。”喻文州说,瞄了一眼黄少天新发的动态,“你在北京啊。”


 


“是啊,这不小卢他们客场微草嘛,蹭了个顺风车来玩一玩。诶队长我和你说,北京这两年变化真大,咱们以前玩过那些地方我都认不来了。”对方大概是顶着风在说话,听筒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声响,“所以顺便拐了个导游哈哈哈哈。”


 


电流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喻文州怔了一下,某种猜测如霹雳瞬间贯穿脊髓。黄少天还嘻嘻哈哈地说着些有用没用的话,喻文州无声地深吸口气,说,“抱歉少天,我这里有人找,先挂了。”


 


喋喋不休的话中断了一瞬,随后对面迟疑地应了一声,接着剩下的只有枯燥呆板的忙音。他看着手机屏幕,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对着电脑上一半空白的文档发呆。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评论。质疑声收敛了许多,毕竟稍微读过书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位早早投身电竞的前蓝雨队长并不是像很多人猜测的那般不学无术,只是他写的故事很平淡,永远不加修饰也不添噱头,并不无聊,但也并不惊艳。他的粉丝们在评论里撒泼打滚,问什么时候发糖什么时候甜甜蜜蜜,有些人则留言,“喻先生的文字功力并不浅,为什么依然要选择这样平铺直叙的叙事风格呢?”


 


他花了好长时间删删改改,敲出好几行的留言,最后一刻却犹豫了,鼠标在屏幕上画起圈。他想起有人和他说过,有些东西没什么意思,说出来也没法改变什么。说这话的人吐出一个烟圈,在手边的垃圾桶上磕磕烟灰,接着淡淡地笑了。


 


“以前来北京的时候我还会和沐橙说北京变化真大,我这个从小在北京长大的人都不认得路了。后来就很少说了。”他说,“说出来没意思。”


 


“你知道人类的关系就是在扯淡中加深的吗?”喻文州问他,“你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很冷淡。”


 


“有吗?”他笑,声音略微扬起来,“有可能。不过就算你把时间倒退回去,我还是不会把那些牢骚说出来的。”


 


那时候他不是很懂,那一刻他却懂了。最后他把那些留言逐一删掉,靠在椅背上的时候他长叹口气,心里充满了类似近乡情怯的感伤。


 


在他成名后,很多人问过他在青训营的时候的经历。他们用期待爆料的口吻问,那段时间苦吗?给您带来了什么?您怎么看这段经历?他用职业化的微笑回敬,虽然很辛苦,但是正是在青训营的这段时间我找到了后来的发展方向,我很感谢在青训营的这段经历。


 


苦吗?当然苦。他扫视这些人失望的表情,想,可这些话我有必要对你们说吗?就算我说了你们也绝对不会明白,它只会变成某张报纸的头条引发又一轮粉丝狂潮,那些年我留下的汗水和眼泪会变成你们卖惨博同情的道具。那我为什么还要说呢?那段时光我不想再提起,我也绝对不会愿意把它拿出来招摇过市地炫耀。


 


有些话不能说,说出来就变了味道。他退役的时候台上台下坐了好多人,蓝雨的小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不舍。小卢站在他旁边,憋着嘴愣是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却啪塔啪塔地往下掉。他摸摸这个早已不再稚嫩的小孩,安慰的话纠结在嘴边,最后说出的话只有一句。


 


“谢谢大家,再见。”


 


QQ提示音突然跳出来。他一惊,点开窗口,那个歪歪扭扭的“笑”字甚是辣眼睛。


 


‘哟喻大作家,忙着吗?’


 


他无可奈何地打字,‘不要折煞我了。你不是在给少天当导游吗?’


 


‘蓝雨和微草的比赛开始了,他跑去给蓝雨压阵了。’叶修回复,‘原来你没看直播啊,想什么呢?’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么一针见血有点烦?’


 


‘谁知道呢。’叶修似乎心情很好,‘我想来想去好像也就你说过。’


 


喻文州又深吸口气,敲了一行‘叶修你到底想说什么’,敲完扫了一眼,大爆手速删掉,因此没有打断叶修紧接着上一句话蹦出来的回复。


 


‘感觉北京确实变了,有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了。’


 


喻文州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这行字,愣了。


 


北京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城市,喻文州想。一方面是四通八达的街,连着十数扇或是数十扇光亮昼夜不息的窗,行人似乎可以沿着延伸的路走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一方面是相似又不尽然相似的路口,高楼、彩灯,高楼、彩灯,一再地重复,是一个万花筒一样的梦。这是一个薄情的城市,它似变非变,却总让人觉得面目全非。


 


‘最近看了个电影,《十分钟年华老去》。’


 


‘这个我看过。’


 


‘里面陈凯歌拍的那一段,挺好看的。’


 


突然跳出来这么一句,喻文州有点诧异,想接话也不知道从何接起。他只能选择沉默,盯着那个“正在输入”的提示不断跳动。


 


‘最近回去看了嘉世和兴欣的比赛,都长大了。’


 


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喻文州突然涌起了一种笑的冲动,他又读了一遍,没错,应该,不,就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可是笑的欲望却一点一点泄下去,到最后只剩干巴巴的酸涩,它从胸腔里涌出,像叠浪层层地涌过来,冲刷海岸。


 


‘你这是怀旧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怀旧吗?’对方反问,‘文州,你应该懂的。’


 


那点干巴巴的酸涩瞬时间变得鲜活起来,像一颗新鲜的酸橙,酸而微苦。他无奈地在键盘上敲:“果然瞒不过你啊。”


 


总有人问他为什么选择转行做一个靠码字为生的写手,他总说不知道不知道,可他清楚,门清,他就是觉得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太多了。有些事是会变的,所以并非所有的话都要一个萝卜一个坑。但他觉得,还是应该留下些什么,不是为了纪念,而是为了缅怀。


 


他还看蓝雨的比赛,看熟面孔逐渐变成有点熟的面孔再变成眼生的面孔。小卢逐渐变得意气风发,冲着摄像机露出神采飞扬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喻文州觉得自己被闪到了,蓝雨依旧这么年轻,可他慢慢老去了,当年他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慢慢随着时间飘远。那么这还是他熟悉的蓝雨吗?还是他为之奉献了他人生中最美好年岁的蓝雨吗?


 


有这样一个悖论:一艘船,在老木板腐烂之后,人们就用结实的新木板替换以前的木板。最后这艘船上已经没有原来的木板了,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第十赛季的时候他看着魏堔的比赛录像发呆,觉得这位老队长真是没怎么变,猥琐和垃圾话都和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犀利,十年带给他的影响好像也就止于变慢的手速。直到他在蓝雨楼下看到徘徊的魏堔,他的老队长仰头看着和当年大不一样的楼,眼睛里是纯粹的迷惘,宛如走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时候他懂了,并不是魏堔没有变,魏堔当然变了,他变得不再像熟悉自家屋子一般熟悉蓝雨,对蓝雨而言他变成一个陌生人,尽管那个名字还留在蓝雨的历史里,可是这个蓝雨,已经不是魏堔的蓝雨了。


 


这个事实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恐慌,不同于当年在青训营时畏惧失败的恐慌,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燕子依旧是那只燕子,蓝雨依旧是那个蓝雨。


 


可他已经不认得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怀旧,他只是知道,就算他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也不一定会被人理解,对其他人而言不过舌头松松卷卷的几个瞬间,每个字挨个从鼓膜上滚一遍,没什么实感。可与他而言,却是漫长人生的一部分——哭过,笑过,骄傲过,彷徨过。并不是随处可见的童话故事,而是他的生活。


 


所以说,有些话没必要说出口。叶修晃着烟,一点红光一抖一抖,有些事会变的。


 


所以他转行去当了作家。铅字比轻飘飘的话多了安全感,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人生变成另一个故事,执起手术刀解剖自己,把自己的人生暴露在聚光灯底下。然而这次没人知道他们围观的到底是谁的故事,他们只是在评论里侃侃而谈,挑拣逻辑上的错误或者抱怨主角的经历为什么这么坎坷。他看着这些评论总是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喻文州很少卡文,极个别的时候他没了思路,便冲一袋速溶咖啡靠发呆打发时光。他想着他构思的东西如果能完完全全地写出来的话肯定会被很多人说是虐,是发刀,但是他不觉得,包括他之前写的所有文字,那些事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经历过的,然而当时他并没有觉得特别难过,只是过了很久会突然想到,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有时候他和叶修聊天,不知道说到哪里,他突然有点感慨地说叶修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羡慕你的。


 


哟,原来哥这么风流倜傥。叶修的回复很欠揍,说说你羡慕我什么?手速就算了,你赶不上的。


 


我当初羡慕你出道以来一帆风顺,觉得你永远是天上的星星,生来就是被人膜拜的。后来才发现你也是人,是人总会受委屈的。


 


是吗。这次的回复冷淡了很多,两边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喻文州的咖啡冷得发苦,那一条喻文州一直在等的回复才慢吞吞地抵达终点。


 


虽然当时我真没觉得受委屈……不过有个人一起分担总是好的。


 


喻文州小时候爱看童话,童话里主人公总要经历很多莫名其妙的考验才能幸福。也许他受童话的影响太深,觉得自己和成功之间总隔着个考验,因此在学校的时候、在青训营的时候、甚至在联盟的时候,再苦再累他也忍着,不曾争辩过,也不曾抱怨过。童话其实比毒鸡汤什么的更贴近现实,主人公受到的所有苦难都是不合情理、没有道理的。哪来那么多道理?本来就是飞来横祸。既然没有道理,别人又怎么理解你?


 


那些不讲道理的痛苦,最后都变成轻描淡写的遗憾黏在他的心上,挣不脱也甩不掉,在偶然间闯入他的房间,装饰无梦的窗沿。于是那些外人看起来惊心动魄的故事在他笔下永远那么平淡,他缅怀自己的人生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他站在另一岸看彼岸的人们为了自己的故事狂歌乱舞,心里有点些微的诧异,好奇他们为什么为了一个当事人自己都不激动的故事涕泪横流。


 


发泄似的,他在屏幕上敲出一大堆一大堆的话,连带着过去他和她之间说过的所有的故事。叶修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双手放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敲出什么字,对面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那你小时候为什么要为了小美人鱼没有回到故乡伤心呢?’叶修问他,‘一样的。’


 


那一天是二月十号,一个他自己都忘记了的日子,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某个万年不带电话的人破天荒地打来一通长途,信号并不好,混着刺啦刺啦的杂音。他听见电话对面叶修的喘气声,接着是礼花爆炸的声音,叶修轻轻的声音沿着电流,越过山越过河,跨越数万里的距离,落进他的耳朵。


 


“文州,你辛苦了。”他说,“生日快乐。”


 


喻文州闭上眼。听筒中传来的礼花爆炸的声音连绵不绝,他在阖眼的黑暗中描摹那些为他点燃、他却未曾见过的礼花的模样——也许像小时候吃过了七彩的糖果,放在手边一抓一把,边吃着边想爱丽丝有没有回到自己家,灰姑娘有没有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恩。”他说,“我也想去北京玩了。”


 


“来吧,我给你当导游。”


 


“你不是觉得北京变了吗?”


 


“毕竟是北京啊。”叶修笑了,“我还能重新熟悉它——只要它还是北京,最后我总是认识它的。”


 


“那你真的太棒了”喻文州也笑了,“我们约好了。”


 


他为什么要写这些平淡的故事?因为那是他的故事,字字句句里藏着当年痛苦的锋芒,而当局者迷,他没办法用任何一个形容词修饰自己的人生。


 


可故事又不完全是他的人生,那些遗憾的、悲伤的,最后一定会被温暖所治愈。他打心底里明白他狠不下心复制一个现实的人生,这是一个童话故事,一个成人的童话故事,就像许许多多童话故事一样——


 


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他们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Fin.




喻队生日快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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